6月的第一周,我的心情很沉重——兜兜7岁10个月,胸部开始发育,也就是常说的有了性早熟的迹象。我尽量在兜兜面前压抑自己低落的情绪,每天晚上等她睡觉后,再心急如焚地爬起来搜索各大网站性早熟的原因、症状、检查方式、治疗方式……我不想让兜兜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谈“性”色变。
结合孩子性早熟的原因,我对兜兜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1.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兜兜一年之内没有吃过,在外吃饭时也只选择炒菜和米饭。
2.鸡、鸭等催熟肉禽类,兜兜也不吃,因为我厨艺不精,完全不会做肉食,只会炒简单的西红柿、黄瓜、芸豆、土豆、菜花,其他菜一概不会做。
3.营养过剩的问题。兜兜周一至周五在学校吃食堂,不在家吃饭,其他孩子都没有发生类似情况,因此食堂饮食没有问题。
4.补品,兜兜每天只喝一袋牛奶,每周只喝一瓶酸奶,不吃其他补品。
5.饮料,兜兜只在旅行途中才会喝,最多两个月一次。
6.家族遗传史,无。
7.激素类药物,兜兜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抑制哮喘。
我和兜兜爸都没有早熟的经历,所以兜兜的早熟让我很意外,这种意外无异于晴天霹雳:胸部发育后身高还能有多大的增长空间?随之而来的会不会是经期提前和青春期早至?
找出性早熟的罪魁祸首
为了尽快弄清兜兜早熟的原因,周日,我带她到妇幼保健院的少儿女科做检查。我的焦虑孩子是不懂的,即便身体已经有所发育,但是她的心智毕竟还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儿童。
兜兜天真地抱住我的腰,盘在我的腿上,像一只树袋熊似的央求道:“妈妈,是不是让医生看看,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动物园看蛇和蜥蜴了?”
我该怎么开口对孩子说,这件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强忍住心头的焦躁,微笑着回答:“对啊,看完了咱们就去动物园。”
发育是不能回避的,我只希望兜兜可以平稳过渡。
排队候诊时,一个同样7岁的女孩子在兜兜前面。她不仅胸部发育,还长了一根阴毛。医生在给女孩子做检查时,小女孩懵懂地说那是一根头发。也许是孩子真的不懂这是发育的一部分,又或许是孩子的羞怯、自卑让她还不能接受自己长了这个难以启齿的性征。
小女孩的话音刚落,她的妈妈粗暴地一拳击中孩子的胸膛,直接把孩子打倒在地:“让你再说谎!你要不要脸!”
医生赶忙蹲下扶起哇哇大哭的孩子:“没事没事,有病咱治病,你打孩子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兜兜吓呆了,赶紧蜷缩到我身后,惊恐地问道:“妈妈,屁股上长毛毛就要挨揍吗?为什么?”
等到兜兜检查的时候,她胆怯地不敢褪下裤子。我对医生说:“昨晚我们刚洗澡,她下身一点儿都没有发育,我很确定。”
接下来医生用彩超对兜兜的乳腺和子宫卵巢进行了检查——兜兜确实已经启动发育,只是还不如前一个女孩子明显而已。医生初步确认,是兜兜长期服用抑制哮喘的激素类药物引发的性早熟——中药中的黄芪、炒药的蜂蜜、每晚的喷雾、口服药片、抢救的地塞米松……都难逃其责。
关于“发育”的母女对话
在去动物园的路上,兜兜耿耿于怀地问道:“妈妈,什么是发育?”
“就是说你要长大了,从一个小姑娘慢慢地变成和妈妈一样成熟的女人,从一个灰姑娘变成公主,从一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从一头小狮子辛巴变成狮子王……你愿意吗?”
“哇,那多好啊!可是,那个阿姨为什么要打那个小朋友呢?”
“因为你们还没有到真正应该变身的年龄。”
“那应该变身的年龄是什么?”
“应该是在五、六年级,你们十一二岁的时候”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兜兜,你会背节气歌对不对?四季更替是有规律的,农作物的生长也是渐进的。现在的你,本应该是在春分、惊蛰这样的时节,但你一没留神就跑过了——直接立夏了!有点儿猛了,对吧?”
兜兜听明白这个比喻后,咯咯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我跑过了!那现在怎么办呢?我就不能上学了吗?”
“再跑回去啊!等咱们检查完了,我和医生谈一下,看看用什么药可以不妨碍你治疗哮喘,又能带你跑回去。咱们不能因为跑过了,就不吃治疗哮喘病的药了,对吗?因噎废食是不对的,但如果因为治疗哮喘病,就让你跑过了,也不好。咱们要相信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对!”兜兜坚定与乐观地大喊出来。
在给孩子信念的同时,我也给自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兜兜犯哮喘病,是我们家的一起“黑天鹅事件”;她的性早熟,又是另一起“黑天鹅事件”。这两个事件都难以扭转,但是,还有一件事却是可以遏制、避免其发生连锁反应的,那就是我们和孩子的心态。
也许这一切都无法逆转,也许兜兜不会比我高,不会比我漂亮,也许哮喘还会使她的鸡胸越来越明显,但是,我不能让孩子因为有了这些而自卑!
究竟是什么原因引发的疾病、它能不能被治愈、有没有后遗症……这些都无所谓。我在意的,只是不管遇到多少挫折,孩子都能有一个健康的心态。她失去的我会用爱填补,让她的身心与其他孩子一样充盈、饱满、自信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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