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该怎么治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4293352.html开栏语
《收获》大型文学期刊自今年第1期起,连载作家袁敏在《兴隆公社》专栏发表的知青非虚构文学作品。刚刚刊发的这篇《南林孤鹤》(之五),以当年知青下乡为背景,生动地刻画了那段岁月给一些特殊的知青群体留下的难忘记忆和深远影响。(之一:《兴隆公社知青档案追踪始末》;之二:《凋谢的兰》,遵作者嘱未予转发;之三:《东风夜话》;之四:《白雪屋顶》)。为尽快让一直“追剧”的朋友们先睹为快,现将此文一气呵成地发布出去,以飨读者。
——年9月26日
袁敏,是我们浙江省作家协会的副主席,也是一位知名作家和出版人。更主要的,她是我们一道远赴北大荒插队知青同学的妹妹,她愿意用退休以后的余年,去写一部关于我们那一群知青的非虚构作品。
我曾因此和她闲聊过两次,一次是和一群人,一次则是两个人的对谈。我很感念她的情怀,更钦佩她的执着——居然能为一群并非身在其中的普通人,去大老远的东北雪乡“采风”,去为她所熟悉的哥哥姐姐们“写生”,去耗费一个作家最可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她在《收获》上开设了《兴隆公社(即我们当年插队的公社)》的专栏,并于今年1月号上发表了第一篇《兴隆公社知青档案追踪始末》。我对她说,《收获》是文学期刊的头块牌子,但是在新媒体、自媒体风起云涌的今天,若能蒙您“高看一眼”,在我这块曾是当年知青耕耘的小园地上“撒播”一下,将会是我莫大的荣幸。
很显然,我得到了这份信任。我也因此破除了发布5、6百篇文字、却全为原创无一转发的成例……
——年1月28日
总#似水流年之青葱岁月系列#
作者:袁敏
(正文后附简介)
南林孤鹤
楔子
兴隆公社的知青中,有一个群体一直让我困惑,那就是南林大队的十个孤儿。
兴隆公社三百零六名知青中,干部和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居多,几乎都是黑帮子女。即便有少量的工人后代,因为种种历史原因,家庭多多少少也有这样那样的政治问题。当年,他们激情满怀地奔赴北大荒,却憋屈地来到了地处边境二线的富锦县,似乎让人无话可说。
然而,十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应该是社会最底层的无产阶级。吃国家饭,穿国家衣,靠国家抚养长大的孩子,他们没有家,更不可能有所谓的家庭政治问题。他们为什么也会被裹挟进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洪流,又为什么会随一批黑帮子女来到兴隆公社?这在我心中形成了一个谜团。
带我走近这个谜团的是何学敏大姐。何大姐对我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丢,唯有生你的人和你生的人不能丢。
而这群孤儿恰恰将生他们的人丢失了;在以后漫长的人生岁月中,他们中又有人将自己生的人也丢失了。无论出于何种历史原因造成了这种丢失,丢失的痛,一定会在他们心灵深处刻下深深的伤痕。
一开始,我没有勇气去触碰这样的疤痕,便想先弄清楚:年春天,这群孤儿所在的杭州第一社会福利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千零十八名赴北大荒二线的富锦插队落户的知青队伍中,为什么进来了十名孤儿?当装满知青的绿皮火车从闸口车站缓缓启动,汽笛声在白塔岭上空鸣响,站台上无数家长流泪看着向自己挥手告别的孩子们远去时,有没有人来为这十个孤儿送行?
我首先想到了杭州档案馆。一座城市的风雨烟云,总会被浓缩在一本本白纸黑字记载下来的档案里,虽然档案显现的可能只是寥寥数语,甚至只有几个字,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和提示,背后也许就能推开一扇尘封的大门。
我先上网查询杭州档案馆,在首页的各类分栏中找到“查询大厅”,并迅速地点了进去。页面上的显示让人兴奋,横贯“查阅大厅”的通栏标语是:“我们有多万卷的历史等待着您的开掘”。我备受鼓舞,便在搜索栏中输入了“杭州第一社会福利院”字样,马上跳出来七八个分类目录,包括:开放档案、年鉴、志、文集汇编、老照片、老地图、视频新闻等。我先点了“开放档案”,搜索结果显示“0”,我又依次点了其他目录,无一例外,统统是“0”。这有点出乎意料,我犹豫了一下,再试着输入“杭州孤儿院”,搜索结果依然是“0”。
我不死心,我也不相信涵盖这座城市方方面面历史的二百多万卷档案,会没有留下杭州第一社会福利院的这群孤儿们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线上不行,就走线下。我去了档案馆的档案大楼,在查阅大厅里,我向工作人员表示,自己想查阅有关杭州第一福利院上世纪六十年代在院人员的名单,以及年该福利院的所有会议记录档案。工作人员态度委婉地告诉我:第一,福利院人员的名录档案属于保密级别,不对外。若确实有重要需求,必须得有福利院第一把手签字同意的证明,才可以查询。第二,关于年福利院的会议记录,你可以先查寻相关目录,若找到你所需要的内容,你再去福利院开证明,才能进一步查阅。
看来,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原本以为,一个国家的儿童福利院,要把十个孤儿送去北大荒,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比较重大的事情,况且这些孤儿当时大多不满十八岁,应该还算是未成年者。福利院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恐怕不是哪个领导个人可以拍板的,或许是某个会议上集体做出的决定。而这样重大的决定,应该会在相关会议记录上留下事情的原委,而知道了原委,可能也就找到了解密真相的线头和钥匙。
现在,档案馆工作人员告诉我查询档案的规矩,让我意识到,孤儿院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孤儿们更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每一个孤儿的身世,都埋藏着个人的隐私,档案馆保护个人隐私,也在情理之中。我这样大大咧咧的查询,显然有违国家对这一特殊群体给予保护的原则,同时,对福利院惯常的低调、内敛、警惕、隐秘的处事风格也不太吻合。
当工作人员态度不冷不热,带着一副程式化的表情将厚厚一摞杭州第一社会福利院的卷宗目录递给我时,我甚至隐隐觉出了一种潜在的提防。这种提防让我下意识地变得紧张,我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翻阅了这厚厚的一摞卷宗目录,重点